棕櫚油是世界上生產、消費和交易最多的植物油，也是食品行業中不可或缺、廣泛應用的油品。在全球需求的推動下，過去幾十年里，快速發展的棕櫚油產業對生態環境造成嚴重影響。隨著我國“雙碳”目標下可持續發展進程的加快，明確食品行業棕櫚油可持續發展路徑，各利益相關方共同推進可持續供應鏈的發展，成為重要議題。可持續棕櫚油圓桌倡議（RSPO）中國區負責人方立鋒表示，期待棕櫚油價值鏈各方都行動起來，貫徹可持續理念，并將這一理念傳播至更廣泛的消費群體，為整個社會和地球帶來更積極的影響。中國是全球棕櫚油第二大進口國和第三大消費國，在推動可持續棕櫚油市場需求方面將發揮關鍵作用。

世界第一大植物油面臨的挑戰

(資料圖)

據了解，我國并不生產棕櫚油，棕櫚油的產地主要集中在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等少數地區。在棕櫚油產業推動了生產國經濟增長的同時，也引發了嚴重的環境問題。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1990—2020年間，印度尼西亞超過2640萬公頃的原始森林消失，但其油棕種植園的面積從110萬公頃擴張到1638萬公頃。根據聯合國開發計劃署駐華代表處2020年發布的報告，原生林和伐木林轉化為油棕種植園會導致原有的物種豐富度降低83%。全球范圍內，棕櫚油的生產會讓約193個物種的生存受到威脅。

與此同時，由于棕櫚油的用途非常廣泛，人們對棕櫚油的需求量持續走高，全球棕櫚油產量也數度攀升。美國農業部發布的數據顯示，2022/2023年度，全球棕櫚油產量預計為7743萬噸，較上一年度增加360萬噸，增幅為4.8%。有限的產地和更高的市場需求量，對棕櫚油產業的可持續發展提出了嚴峻挑戰。對此，方立鋒表示，“幫助全產業鏈落實可持續標準，引導食品行業企業增加可持續棕櫚油采購量，教育消費者認識并購買含有可持續棕櫚油的食品，是棕櫚油產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

何為可持續棕櫚油？方立鋒告訴記者，可持續棕櫚油就是指采用不造成環境和社會危害的方式生產出的棕櫚油，符合不破壞原始森林等自然棲息地，不污染環境，保護野生動物、小農利益等核心的環境和社會標準。為響應全球范圍對發展可持續棕櫚油的迫切要求，RSPO于2004年成立，成員覆蓋棕櫚油產業鏈的7個領域的利益相關方，包括油棕種植者、加工商和貿易商、消費品制造商、零售商、銀行/投資者以及環境和社會非政府組織，共同實施和推動全球可持續棕櫚油標準。

據RSPO測算，經過可持續認證的棕櫚油碳排放量相比傳統棕櫚油可減排35%左右。如今，可持續棕櫚油的生產和使用已經為實現凈零排放目標、保障數以萬計農村家庭生計作出重要貢獻。《RSPO2022年影響力報告》指出，全球RSPO認證面積從2008年3個國家的12.5萬公頃增加到如今分布在21個國家的450萬公頃，其中有超30.1萬公頃的園地通過RSPO認證得到保護。據估算，全世界近50萬農場及壓榨廠工人受到了《RSPO可持續棕櫚油生產原則和標準》保障。自2015年來，經RSPO認證的棕櫚油所減少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相當于40萬臺汽車全年的排放量。

為了緩解棕櫚油種植過程中產生的環境問題，有機構試圖通過合成生物學技術開發棕櫚油替代品。但方立鋒認為，棕櫚油的高產性、高穩定性、多功能性決定了它無法輕易被代替。除此之外，印度尼西亞等國將棕櫚油作為生物燃料，某種程度上也會推動棕櫚油產量和消費量的提升。“未來二三十年，除非有技術的革命性突破，否則棕櫚油還是會保持第一大植物油的地位。”方立鋒說。

“必須堅定推動全球棕櫚油產業的可持續轉型，全球市場牽一發而動全身，任何改變都需要多利益相關方的共同合作。”方立鋒表示，自RSPO成立以來，在促進可持續棕櫚油產品的生產、采購、融資和使用；為可持續棕櫚油的整個供應鏈制定、實施、驗證、確保并定期評估可靠的全球標準；監測和評估市場上可持續棕櫚油的經濟、環境和社會影響；使整個供應鏈中的所有利益相關方（包括政府和消費者）積極參與并做出承諾等方面開展了大量工作，希望促使可持續棕櫚油成為常態。

食品中廣泛的應用與標簽中“隱形”的存在

在中國推廣可持續棕櫚油的過程中，B端工業用戶對可持續棕櫚油的認知度低導致的需求不足以及C端消費者的低認知度是第一大挑戰。這源于棕櫚油在市場上幾乎處于“隱形”狀態。棕櫚油的用途非常廣泛，目前棕櫚油約七成以上被食用（烹飪用油、食品工業、方便面、烘焙、膨化食品、糖果、餅干、冰淇淋等），但在包裝上卻通常被寫作“月桂醇硫酸鈉、棕櫚酸”或直接標注植物油。方立鋒說：“我們在跟供應商或者企業溝通時發現，他們也是一頭霧水，甚至不知道產品里面哪種成分是棕櫚油來源的。”

如何打破這一僵局？“關鍵還是在市場端，需要長期開展推廣工作，教育行業企業采購可持續棕櫚油。”方立鋒表示，具體來說，一方面，可通過跨國企業帶動中國供應商采購可持續棕櫚油；另一方面，對于中國本土企業來說，應從頭部企業入手，推動本土品牌成為RSPO成員并購買可持續棕櫚油。例如，中糧集團是中國第二大棕櫚油進口商，也是央企中推動可持續棕櫚油進口的“領頭羊”，中糧旗下企業也已制定了相關的可持續棕櫚油采購政策。北京三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也已成為RSPO成員，并表示將在國內積極宣傳可持續棕櫚油對人類發展的益處，用實際行動踐行綠色可持續發展理念。

除此之外，還需要政府發出明確支持可持續棕櫚油貿易的政策信號。目前，RSPO已積極參與和支持中國的可持續標準、政策和指導性文件的制定和完善。例如，RSPO參與了中國環境與發展國際合作委員會的全球綠色價值鏈專題項目、中國食品土畜進出口商會的《中國企業可持續棕櫚油消費指南》等。

中國在全球棕櫚油價值鏈上的影響力

近年來，中國在全球棕櫚油價值鏈的影響力不斷增強。2020年、2021年，中國的棕櫚油進口量維持在700萬噸左右，主要來自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中國進口的棕櫚油大部分用于加工食品和工業產品以滿足國內消費，只有很少一部分產品出口國外。國際社會認為，促進中國可持續棕櫚油進口對未來全球可持續棕櫚油生產和貿易具有重要意義，中國在推進可持續棕櫚油的發展可扮演重要角色，并發揮積極作用。中國的綠色轉型和可持續發展進程將有助于消除全球非法毀林，保護生物多樣性和實現氣候目標。

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促進綠色低碳發展；推動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完善支持綠色發展的政策和金融工具”。方立鋒對此表示，“雙碳”目標的提出，對中國來說是生產和消費方式的整體變革，這將影響整個棕櫚油價值鏈上的企業。

RSPO曾制訂了“到2020年底之前，經RSPO認證的可持續棕櫚油占中國全部棕櫚油消費的10%”的目標。方立鋒坦言，截至2021年底，中國采購可持續棕櫚油的比例僅為8%。“雖然離當時設定的目標有些差距，但這個目標提出時整體使用量僅為1%左右；從RSPO中國成員數量的角度來說，我們從剛開始的幾十家成員到現在已經超過300家，還是有一個長足的進步與提升的。從歐美市場發展趨勢來看，當RSPO成員數量達到一定體量，整個供應鏈發展完善并良性運作之后，無論是在RSPO認證產品的供給、溢價和行業消費意識等方面都將產生良性互動，這將為中國采購可持續棕櫚油的比例提升打造良好基礎。”

據悉，下一步，RSPO將在中國大力推動上市公司或頭部企業把大宗商品的可持續采購納入企業ESG管理框架，鼓勵銀行或投資者將可持續棕櫚油采購作為投融資的核心評級指標，從而對企業客戶、食品行業甚至政策層面產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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